2018年10月8日 星期一

日本“國寶級教父”谷村新司北京演唱會 | 38年後,他帶著當年的《星》來了

2018-09-19 18:06


北京文化藝術基金2018年度資助專案
2018北京國際流行音樂周系列活動
—紀念《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
谷村新司【38年的星】2018北京演唱會

《紀念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谷村新司「38年的星」2018北京演唱會》將於9月28日在北京展覽館劇場舉行。這場演唱會將是這位日本國寶級音樂家闊別十年後再度登上北京演唱會的舞臺,同時也是他所創作的風靡整個亞洲的歌曲《星》創作第38周年紀念。



關於他

谷村新司是一位日本大阪出身的音樂家及歌手,在日本及亞洲音樂界享有盛名並極具影響力。其中歌曲《星》最為人所熟悉,是谷村新司在1980年作詞作曲並演唱的歌曲,正是這首歌,讓整個亞洲認識了這位元在日本家喻戶曉的音樂人,歌曲深受各國人民的喜愛,更是被改編成不同的語言版本,鄧麗君、譚詠麟、徐小鳳、羅文、文章、薑育恒、程琳等眾多知名歌手都翻唱過這首歌,成為不朽的經典。


對我來說,音樂不只是工作,也不只是生命。實際上,人本身就是音樂,有100個人就有100種音樂。即使有的人不唱,他的一生也是一種音樂。音樂不只是有形的聲音,人的一生的整個過程都是音樂。
——谷村新司

用音樂感動大半個華語樂壇

谷村新司自1971年出道至今,為各類影視劇作品、多位元日本藝人以及自己的唱片創作歌曲超過700餘首,唱片銷量達3000多萬張,舉辦演唱會4000多場,曾19次參加紅白歌會的演出,在日本流行樂壇創造了許多難以企及的紀錄,他是日本樂壇的神話。

用音樂搭起中日兩國友好文化交流

在四十多年的音樂生涯中,谷村新司一直在用音樂作為橋樑,致力於中日兩國、乃至亞洲各國家間的友好文化交流。

今年恰好是這首家喻戶曉的歌曲《星》創作出的第38個年頭,因此谷村新司特別將這次的演唱會命名為「38年的星」。為紀念《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谷村新司將於9月28日在北京展覽館。劇場舉行「38年的星」2018北京演唱會,這場演唱會也將是他2018年在北京舉行的唯一一場專場音樂演出。闊別北京10年,他依然是音樂舞臺上那顆最閃耀的“星”。



我們專訪了谷村新司老師

在暢談中感受頗多

問:“《星》這首歌在中國廣為傳唱,今年已經是創作出的第38年了,對於這首歌的創作靈感,網路上流傳了很多版本,有的說源於您的夢境,有的說是源於一幅描繪中國北方的風景畫,很好奇真正的靈感是源於什麼?能否和大家分享一下。”

谷村新司:“1980年在搬家的時候,突然腦子裡浮現出歌詞和旋律。
在歌詞中描繪的風景,是我小時候閉著眼睛自己所能看到的“風景”。
當時在日本高度經濟增長時期“金錢”有可能是可以買到“幸福”的錯覺時期。這首歌,我想傳達的是“眼睛所看不到的東西”。在每個人的世界裡“溫柔”“浮想”“愛”是眼睛看不到的。這也是最為珍貴的東西。”

問:“今年恰逢《星》這首歌創作第38年,您也在6月份的時候出版了新的專輯,名字就叫做《38年的星》。裡面有提到“38年的星”,“星”就像“讀不懂的未來”和“能讀懂的未來”之間重疊在一起,那麼《星》這首歌的38年,帶給您的是什麼?”

谷村新司:“38年前當發表這首歌以後,在日本作為勵志性歌曲受到很多歌迷的傳唱。
而且在中國、中國香港、亞洲各地很多歌手都進行了翻唱,自己也成為與亞洲各國音樂交流的一扇“門”。通過這首歌可以和很多朋友相識我由衷的感謝。

問:”毋庸置疑,在這次的北京演唱會中也會演唱《星》這首歌,那麼在節目的編排方面,這次演出有什麼亮點呢?”

谷村新司:“這次的曲目單在日本東京國立劇院發表,現在正在日本全國巡演也希望在中國的朋友們可以看到。三十八年的星這首歌誕生於1980年,是在我專輯裡最為核心的一首歌曲。1980年和2018年像兩面鏡子一樣,有相似的地方,也有相反的感覺。作為“現今生存”為亮點的演唱會,我非常高興!”

問:“看到您經常會在網路上面分享寫真日誌,會發一些食物的照片,偶爾也會發一些自拍,和大家進行交流。在生活中,您覺得自己是個有趣的人嗎?能用3個詞來形容自己嗎?”

谷村新司:“寂靜的人沉穩的人 有趣的人”

帶著對谷村新司的好奇,從對他生活的瞭解到對他音樂的憧憬。
9月28日讓我們一起相約北京展覽館劇場!
一同聆聽來自日本“國寶級教父”的音樂!

 

演出時間:
2018年9月28日19:30
演出地點:
北京展覽館劇場
票價:
VIP1280元/1080元/880元/580元/380元/180元
購票:
https://piao.damai.cn/159205.html
溫馨提示:
此演出1.2米以下兒童謝絕入場
主辦單位:北京希肯琵雅國際文化發展股份有限公司
日中友好文化交流促進協會
承辦單位:北京希肯琵雅國際文化發展股份有限公司
上海京兆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上海美祐希醫院管理諮詢有限公司
成都藝高旗艦文化娛樂有限公司
支援單位: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
中日青年交流中心
北京市民間組織國際交流協會
後 援:日本國駐華大使館 北京日本文化中心(日本國際交流基金會)
特別鳴謝:中國駐日本國大使館 日本航空 株式會社DAO
媒體協辦:北京音樂廣播
製作單位:北京希肯琵雅國際文化發展股份有限公司
成都藝高旗艦文化娛樂有限公司
舞臺燈光設備支援:北京星光影視設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38年的《星》光依然閃耀,69歲的谷村新司昨上海開唱一如初見

來源:新民晚報     記者:趙玥 

 作者:趙玥     編輯:陸瑋鑫   

2018-09-22

                                            谷村新司寫給上海歌迷的話 主辦方供圖

  “啊……散落的群星,點綴夜空指示著命運,我就要出發,臉上映著銀色的星光,我就要啟程,辭別吧,命運之星。”熟悉的前奏響起,觀眾席裡已是一片掌聲,讓歌迷們沒想到的是,日本殿堂級音樂大師谷村新司的開場曲目《星》,竟是用中文演唱的。昨晚,69歲的谷村新司帶著他的新專輯《38年的星》時隔一年再度回到上海——他口中的“第二故鄉”,在上海大劇院舉行了同名演唱會。

  1980年,谷村新司創作了這首如今家喻戶曉的《星》,被認為架起了中日兩國的友誼橋樑,今年正值《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之際,重新唱起這首歌意義非凡。谷村新司說,《星》這首歌是根據當時腦海中浮現出的一幅畫面進行創作的:地平線上是廣闊的草原,黃色的草隨風搖曳,與天上的星空相連,形成了壯闊的景象。“當時可能沒有意識到這是屬於哪個國家的,僅僅認為這是風景,但事後再想便認為這樣的風景可能只有中國才有。”



                  谷村新司優雅開唱 主辦方供圖

  2個多小時的時間裡,谷村新司整整唱了21首歌,儘管中文並不熟練,他卻盡可能地向觀眾傳遞自己的感恩之情。他說:“我第一次來上海,就覺得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對歌迷們來說,在偶像69歲的時候還能現場聽到他只如初見般的完美嗓音,實在是太幸福的一件事。而這背後,是谷村新司哪怕唱了無數遍《星》,依然會在演出前走台並直接開口唱出來的認真,是他演出前一定會嚴格控制飲食以防演出事故的謹慎,更是他寧可推掉日本演出也要來上海世博會開幕式參演的情誼。

  每次到中國演出,谷村新司都一定會唱《星》,每次唱,都有不同的感悟。去年,谷村新司來上海舉辦演藝生涯45周年上海站音樂會,現場來了很多二三十歲的歌迷,居然也可以一起合唱《星》,讓他非常驚訝。這次選擇將經典曲目重新錄製成新專輯,是因為馬上就要70歲了,69歲于他是意義很重大的一年,所以想唱出現在的屬於這個年紀的情緒。他把歌曲形容成紅酒,紅酒剛剛倒出來時會非常濃烈,隨著時間的推移,味道會變得更加醇厚,歌曲也是一樣。



              花瓣雨落下,帶給歌迷無限柔情 主辦方供圖

  觸動人心的旋律,無論何時聽到,都讓人覺得意猶未盡。如果說中文版的《星》片段為開場編織了一個美好的夢境,那以日文版《星》 為終曲落幕,則給人留下無限期許。兩種語言的《星》遙相呼應,完美地為《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慶祝活動添上了一個動情的注腳。現場,谷村新司說,還要再唱20年;歌迷們說,我們一定還會來現場再追20年!(新民晚報記者 趙玥)

谷村新司:用歌聲傳遞記憶




澎湃新聞 作者:錢戀水2018-09-22


原標題:谷村新司: 我的歌詞表現的東西,這幾十年都沒有變化

2018年,谷村新司69歲了。他說了兩遍:“這一年,對我意義重大。”
為何重大,他不解釋,只是“想通過唱歌傳遞此刻‘六’字頭最後的心情”。就像他漫長的46年創作生涯中的700多首歌,無論音樂風格如何變化,雋永、深邃,勇敢注視時間黑洞的詞意不變,隱約窺見生命奧義的敏銳知覺也未變。

《星》確是亞洲人民的共同記憶

六十九歲這一年,谷村新司在上海再一次唱了《星》。不僅在9月21日晚上海大劇院“38年的星”演唱會,2017年同樣在這裡的“谷村新司演藝生涯45周年”演唱會上,他亦唱了這首歌。

                                      谷村新司演唱會 本文圖片由主辦方提供

這首他唱過無數遍的歌,不僅每每在海外的演唱會必唱,還在今年發行的新專輯《38年的星》中又重新錄了一版。“編曲完全和當年一樣,只是聲音顯而易見地老了。一首歌就像一瓶酒,剛釀成時芬芳猛烈,隨時間變化會慢慢變得醇厚。”

你可以說他保守,也可以理解為早慧的人對珍貴之物的愛惜和守護。他珍惜這首歌,“《星》是打開全亞洲大門的鑰匙,能把所有人聯繫在一起。”

收錄《星》的同名專輯發行於1980年4月。這是一首孤獨的歌,封面上穀村在幽藍的路燈下低頭行夜路,城市如荒野和他一起靜默。這張專輯很成功,尤其是《星》,被改編成不同語言的版本在亞洲流傳,關正傑的《星》(鄭國江填詞)和鄧麗君的日、粵兩個版本在華語區尤其知名。在中國大陸,沈小岑收錄在第二張專輯中的日語版《星》則猶如在岩壁上鑿開一個洞,歌迷們開始想盡辦法搜集日語歌曲,產生了對外面世界的好奇心。

                                                                  演唱會海報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星》確是亞洲人民的共同記憶。它的孤獨和光華不需要語言的傳遞就能擊中人心。谷村新司所作的旋律兼具日本傳統歌謠的憂傷,以及唐詩疏朗、開闊、悠遠的意境,在文化相近處更引人共鳴。

舞臺上,這個瘦小又快樂的老頭很早便窺到命運的奧秘。想像茫茫黃色草地、遠方的群山和涼風的場景時,谷村新司並不知道這是哪裡。一直到歌寫完,才想起來“這樣的景象一定在中國”。寫下這首歌的時候(1980年),谷村新司不過32歲。

吹入胸中的寒風和熱情的夢想交織;散落四方的命運之星既是他告別的對象,亦是將迎來更多後來者的亙古不變的存在。

被很多人翻唱過的《星》日語原名譯為“昴”更準確。昴星團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團之一,在秋冬季節尤其光華燦爛。谷村的《昴》不是樂觀,也不是悲觀,而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式的訴說。它就像無法言說的命運本身,迷茫、孤寂、矛盾,又仍然是有希望而明亮的。

他把這首歌叫作“幸福的歌曲”。

東西方文化的碰撞自少年時已開始

採訪谷村新司的時候,目光總是被他修長的手指吸引。這雙手本身就擁有豐富的語彙,相形之下谷村本人反而沒有那麼健談。他的人和歌一樣安靜。

不矛盾的卻是谷村新司身上濃濃的昭和遺風,4000多場演唱會和3000多萬張唱片銷量的數位可見他的勤奮。他是典型的戰後日本一代人代表,自信、朝氣蓬勃而對鄰國友善,始終致力於關心兒童事業和音樂教育事業。這位大叔無可指摘,是日本樂壇一位挺括而備受尊重的前輩。

                                                           谷村新司演唱會現場

他是有定力的人。無論政治潮流如何變化,他始終以一位藝術家的良知促進中日兩國的友好。曾是上海世博會開閉幕式總導演的滕俊傑和穀村是近二十年的老友。他記得谷村近乎天真的赤誠:“安倍、小泉的時候,(日本)和中國過不去,他直接去找小泉,跟他說對中國的態度必須改變。日本必須跟中國站在一起,我們亞洲兩個國家要負起這個責任。”

在谷村新司活躍的年代,旺健而豐盛的昭和時代即將步入尾聲,卻也迸發燦爛光芒。《銀河英雄傳說》的開篇,田中芳樹的“前進!再前進!”至今令人渾身一震,“奧特曼”系列的蓬勃、昂揚,以及對社會、科技和自身境遇的反思精神都是真實的昭和寫照。當時,這種樂觀的國民精神被稱為“一億總中流”,即有一億人口認為自己是中產。

那個時代,民眾相信奮鬥能帶來更好的生活,相信自己文化的獨一無二性。無論銀幕還是文學形象裡,男女皆劍眉星目、健康開朗。雖然昭和時代並非每個男人都是高倉健,每個女人都是山口百惠,但他們的確是日本現代史上最令人懷念的形象。

日本文化固有的“物哀”和“武士道”,對傳統文化的固守和對外來文化高度接納的兩極,都在開放的昭和時代後期得到平衡,亦在穀村身上得到充分的體現。

他身上還有另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的交融,西方文化和東方文化的碰撞自他的少年時代已經開始。有一條傳說,說他17歲時去東京武道館看了披頭士的東京首演(1966年7月1日)。一問,才知道這是子虛烏有的事。但有一點是真的,16歲時谷村新司和夥伴們組建了第一支樂團Rock Candie,“風格偏鄉村民謠”。

                                                                  谷村新司演唱會

更瘋狂的是,1970年這支樂隊還做了一次“美洲大陸巡演”。實際情況和聽起來的很不一樣,“我們首先到了加拿大的溫哥華,然後因為窮,只能搭乘橫穿北美大陸的巴士一路去紐約,路上睡覺什麼的都是在車上解決。”這樣一路走一路演,舞臺就是街邊,用了十天的時間還真的抵達了紐約。

在紐約,除了演出當然更要看演出。谷村新司看了不少搖滾演出,發現“音樂原來可以喊也可以叫”。“在Janis Joplin的現場我流下了眼淚,原來音樂還有這樣的可能。”
次年回國他便組建了新樂隊Alice。這支樂隊持續了約十年,見證了穀村從籍籍無名的少年成為全日本人盡皆知的超級明星。

1976年,他創下一年演出303場的日本音樂史記錄。此時他已經奠定自己的風格,青春的躁動匯入大河奔流。“在不同的時期人會受到不同的影響,因此音樂也在不停變化。但是歌詞表現的東西,這幾十年裡都沒有變化。它們是我的人生觀不斷累積而就的結晶。”

年輕時對人生中種種矛盾的敏銳感知,和年歲漸長後更加真切的思考,出道46年,唱了4000多個現場的谷村新司的創作始終圍繞這同一個主題。

“栽培了常石磊”,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谷村新司第一次踏上中國的舞臺是1981年8月23日。在北京工人體育館,與中國歌手們共同參加了《Hand in Hand北京》的演唱會。此行亦讓他的目光投向了整個亞洲地區。

第一次來上海則是1994年在萬體館的“亞洲巡迴音樂會”,他代表日本出席。

去年的演唱會上,他又一次講了當年和譚詠麟、韓國趙容弼三人如桃園三傑般起誓,要讓音樂、讓亞洲成為一體的大願。

他是個天真的人,這樣的願望聽起來未免太過藝術家的一廂情願,即使在政治氛圍濃厚的1980年代,亦未必有能夠生根發芽的土壤。

但是他從來沒有停止身體力行地搭建中日溝通的橋樑。

                            谷村新司在2010年上海世博會開幕式上演出的視頻截圖

2010年上海世博會,滕俊傑希望邀請谷村新司登臺。不巧,那段時間谷村有全日本的二十多場演出,世博會正好卡在巡演中間。谷村希望滕俊傑給他三天時間考慮,誰知一天后他便回復:“可以”。為此他打了很多個電話說服與致歉、做出很多賠償,方能成行。

同樣令滕俊傑印象深刻的是谷村新司作為藝術家的敬業。唱了無數遍的《星》,“為了每一次重要的中國邀請,他一定是認真走台的。而且他一定是每次走台的表演都是直接開口唱,絕對不敷衍。”

除了光鮮的舞臺和政治層面的交流,谷村也願意花時間面對面地與中國年輕人交流,努力把很難以言傳的音樂教授給中國的學生。

2004-2008年,谷村新司在上海音樂學院擔任客座教授期間,“每個月都有一周的時間在上海度過”。谷村老師的課很實在,他請每位學生作詞,然後幫助他們完成譜曲、編曲、上舞臺的全過程。“我很注重把握每位學生的個性。”

外界流傳的“栽培了常石磊”,反而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我到的第一堂課,學生們給我做了個歡迎儀式,常石磊為我唱了一首歌,對我說:您能來我很高興。”後來就沒有後來了,“他是個很有天分的音樂人,我驚訝於當時的上海還有那麼有才華的音樂人。常石磊那個時候什麼都已經會了,幾乎不怎麼來上課。我們的全部交集就是那一次歡迎儀式而已。”


閃爍38年的“星”,照亮的是回憶


郭晔旻
2018-09-22 15:42 来源:澎湃新闻


暌違15個月,日本歌壇的常青樹,集創作、演唱、音樂製作于一身的谷村新司又一次來華獻唱。“紀念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 38年的星”演唱會先後在上海與北京舉辦,而9月21日的上海大劇院則是穀村此次中國之旅的第一站。

星與昴

谷村新司在中國的人氣是不言而喻的,演唱會在7點半開始,而在6點左右,來自上海甚至其他城市的“谷迷”已經三三兩兩聚集在了上海大劇院的門外。有幾位“路人粉”似乎對黃牛的出價不甚滿意,遂用典型的老阿姨式狡黠開始了討價還價:“我等到7點50分再來買(低價票),反正這又不是看電影(不需要看故事情節),《星》肯定是放在最後唱的嘛”。只不過,如果她真的因此放棄了準時進場的機會的話,或許會錯過本次演唱會最初的驚喜。谷村新司在演唱會一開始就演唱了一段《星》,毫無思想準備的觀眾頓時因此high翻了天……


                                                  谷村新司演唱會 主辦方供圖

的確,就像演唱會的名字顯示的那樣,誕生於38年前(1980年)的《星》,是谷村新司的代表作品。《星》在日文中的原名是《昴》。這其實是一個古老的漢字,漢代的《說文解字》裡說:“昴,白虎宿星。從日,卯聲。”可見“昴”在漢語中屬於專有名詞,為二十八宿中西方白虎第四宿名稱。昴宿肉眼通常可見到六七顆亮星,此星宿英文為 Pleiades,意譯七姊妹星團,為希臘神話中兩位神祇七個女兒所變星辰的統稱。漢字東渡日本之後,日語中的“昴(Subaru)”宿俗稱“六連星”,向來受到民眾歡迎,平安時代的女作家清少納言在其隨筆《枕草子》中寫道:“眾星中還是昴最美麗,牽牛星和金星也很迷人。”甚至今天的日本有Subaru(音譯“斯巴魯”)名牌的轎車,其標誌就是昴宿六連星形式。因此嚴格地說,將專指二十八宿之一的《昴》翻譯成泛稱的《星》,其實不太妥當(日語裡同樣有“星”的漢字),只不過遷延日久,積非成是,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無論如何,《星(昴)》這首歌的地位,從谷村新司在日本的“春晚”——每年歲末的“紅白歌合戰”中就可見一斑。當早年的谷村新司還是“ALICE”組合成員(另外的成員是崛內孝雄及矢澤透一)的時候,他們曾經報名參加“紅白歌合戰”,誰知主辦方(NHK)認為他們會拉低收視率,從而無情地加以拒絕。這對谷村新司當然是一個打擊,於是即使在“ALICE”組合解散單飛後的好幾年裡,他也頗為情緒化地拒絕在“紅白歌合戰”中出場——即使這是一個在整個日本提升知名度的絕佳機會,許多初出茅廬的音樂人都以上一次“紅白”為奮鬥的目標。


                                                      初次登場“紅白”的谷村新司

一直到1987年,谷村新司才放下了矜持,第一次登山了“紅白歌合戰”的舞臺,演唱的曲目毫無懸念地選定為《星》,收視率達到了驚人的63%。直到2003年谷村新司宣佈“紅白隱退”之前,他連續在“紅白歌合戰”出場16次,其中的《星》竟獨佔五次之多。在1991年的“紅白歌合戰”中,最後一個出場的谷村新司演唱了《星》;1999年的“紅白歌合戰”裡,谷村新司再次演唱了《星》,對戰“演歌女王”石川小百合的代表作之一《越過天城(山)》(另一首為《津輕海峽•冬景色》,俗稱兩首為“翻山跨海”);2002年的“紅白歌合戰”更是成為經典,素有“一個人養活了半個華語音樂圈”之讚譽的中島美雪第一次(迄今也只有兩次)登上了“紅白”的舞臺,谷村新司被選為其對戰歌手,實在也是與有榮焉。兩人的演唱歌曲更是成為佳話——中島美雪演唱《地上的星》,對陣谷村新司的《星(昴)》,這也是《星》的旋律最後一次出現在“紅白歌合戰”的舞臺之上。

中國情緣

《星》的旋律優美而又氣勢磅礴,歌詞簡潔卻顯得意境深遠。故而其影響力早已越出日本之外。有趣的是,在東亞、東南亞各國,《星》在華人世界最受歡迎。1984年3月,NHK曾經做過一次日本歌曲在國外的人氣投票。結果在韓國,得票第一的是千昌夫的《北國之春》;在泰國,位列榜首的是渥美二郎的《夢追い酒(追夢酒)》;而在菲律賓,第一名則是阪本九的《上を向いて歩こう(昂首向前走)》。只有在此次調查中的華人地區(新加坡與香港),《星》才對其他歌曲取得了壓倒優勢。

或許這是因為《星》與中國的固有淵源。按照谷村新司自己的說法,這首歌曲的靈感是來自於中國的黑龍江省——與其他許多日本人一樣,廣闊的東北平原地帶對於習慣了逼仄的生活環境的谷村新司是一個極大的思想震撼。而《星》在二十多年裡也曾經先後被鄧麗君、羅文、關正傑、薑育恒、鳳飛飛、陳彼得等兩岸三地的多位華語歌手翻唱,中文歌詞也包含了粵語、國語等多個版本。如《號角》、《我的心沒有回程》、《星》等。在9月21日演唱會上,谷村新司就出人意料地演唱了一段《星》的中文翻唱,為觀眾帶來了又一次驚喜。

此外,2008 年,馮小剛導演的賀歲片《非誠勿擾》中也選用了這首歌作為插曲之一。2010 年上海世博會時,谷村新司出任世博會日本推廣形象大使,在2010 年 4月30日的開幕式上演唱了《星》,為現場及全世界觀眾帶來了無限感動。這首風靡於上世紀 80 年代的老歌,更是成為了上海世博會開幕式上的一個亮點,也讓許多中國的年輕人第一次領略到了《星》的魅力。

                                                     世博會開幕式上的谷村新司

不過總的來說,與現今的偶像歌手的演唱會充斥“學生党”的現象迥然不同,《38年的星》演唱會的觀眾不乏中老年人的身影,甚至出現了年邁的老嫗在親友與工作人員攙扶下艱難走到坐席的感人場面。這當然是因為谷村新司的演唱會其實充滿了懷舊的元素,與上一代人的美好記憶。其演唱歌曲的創作時間,早的在1976年(《退潮》),最晚的也是上世紀的九十年代初。那些在上海大劇院演唱會現場高舉螢光棒與“谷村新司中國歌迷會”橫幅應援的年輕歌迷,彼時恐怕尚未出生。這些“經典老歌”其中當然不能不提張國榮的經典名作《有誰共鳴》,其原作正是來自谷村新司的《儚きは》。1986年,由谷村新司作曲、張國榮填詞並演唱的歌曲《有誰共鳴》曾獲得當年“香港十大金曲”的殊榮。實際上,張國榮的另一首歌曲《共同度過》也是來自谷村新司的歌曲《花》,與去年的演唱會幾無二致,全場大合唱《花》仍是9月21日夜晚上海大劇院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不少觀眾甚至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面……


                                              1981年來華演出的谷村新司

另一方面,谷村新司對中國的友好感情,就像他與張國榮的友誼一樣絲毫無須掩飾什麼。如其所言,他將中國視為“第二故鄉”,到中國“自己有一種到家的感覺”;而音樂則被他看作能夠“跨越國界”的力量。1981年8月23日,初次來華的谷村新司在北京工人體育館的日中共同音樂會演出,接著在工人文化宮召開的“第一回中日友好音樂節”裡演出。谷村新司後來回憶,“在演唱會的時候,鄧小平先生坐在中間觀看。在我們演唱了有節奏的歌曲之後,鄧小平先生第一個站起來,配合我們的節奏拍手,然後在場的1萬名觀眾全都站了起來。”這真是一個令人回味無窮的記憶瞬間。

屬於回憶的時代

令人略感遺憾的是,在上海大劇院的演出中,谷村新司沒有像去年一樣,演唱歌曲《風姿花傳》。這首為東映動畫《三國志》製作的主題曲《風姿花傳》,被很多人視為谷村新司音樂作品中“中國風”最為濃烈的作品。如同金庸筆下的莫大先生般,《風姿花傳》用二胡和日語的吟唱,訴說出了中國歷史的傳奇和感傷……或許只能期待,谷村先生在接下來的北京站的演出中,能夠在中國的首都,唱出《風姿花傳》的中國風吧!

在上海大劇院演唱會行將結束的時候,年已69歲的谷村新司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表示,自己“還要再唱二十年”,頓時迎來了雷鳴般的掌聲。只不過,觀眾清楚,谷村新司自己也了然於胸,他的音樂時代巔峰早已永遠定格在了上個世紀晚期。當谷村新司在上世紀70年代最初以“ALICE”組合出現的時候,彼時的日本歌壇尚是“演歌”的全盛時期,北島三郎與美空雲雀無可置疑地統治著日本樂壇,而作為流行音樂的“J-POP”尚是從直接模仿轉為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演繹美國音樂的新生事物。一直到80年代中期之後,流行歌曲逐漸贏得了年輕人的喜愛,演歌反而被冠以“老年人歌曲”的稱謂,慢慢進入了保守化和衰退時期。那時候的谷村新司與他的音樂,代表了年輕與活力,就像他自己在上海大劇院戲謔的那樣,“當時一年開200-300場演唱會,我感覺我是超人”,引來觀眾一片會心的笑聲。


                                                              著名演唱歌手北島三郎

是啊,就像谷村新司隨後感歎的那樣,年輕真好。時至今日,“J-POP”早已成為日本音樂的主流,而谷村新司這樣的創作型歌手的事業卻與自然年齡一樣走入了暮年。新生的“偶像組合”,以隨CD盤贈送握手券與生寫真的商法橫掃日本樂壇,新生代對純粹的“歌手”反而變得無感。譬如,在2015年的Oricon(日本公信榜)榜單,年銷量前十名的歌曲竟全為偶像團體的作品,其中的前五名更是被反對者稱為“日音毒瘤”的AKB48獨佔,令人瞠目結舌。


                                                                            AKB48

再這種情況下,即便谷村新司能夠如己所願“再唱二十年”,恐怕也只能重複過往的作品而難見新作了。不過,這或許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畢竟他的歌曲代表了一代人的記憶,仍然能夠一次次帶給觀眾感動,這就足夠了。多少年過去了,每當《星》的旋律響起,總能讓人在迷茫中,找到前行的力量。就像《星》裡歌詞唱到的那樣,“啊……璀璨的群星, 縱然無名也要閃晶瑩。不沉寂從來不放棄,迸出華彩點燃生命!”

抬頭仰望夜空,谷村新司,就是這樣的一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