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27日 星期五

[有誰共鳴]——聽谷村新司的《風姿花傳》,我哭了。為什麼?

 

來源:搜房網 > 廣州業主論壇
作者:一天呼吸多少次
 

我正在聽谷村新司的《風姿花傳》,我哭了。
熱淚就這樣順流而下,不可阻擋。

上次,是1996的一天,買到《三國志》的動畫片,一集集地放,每集的片頭,就是這首《風姿花傳》,模糊地記得,動畫片片頭,從三峽實景開始,然後進入動畫片中的三國場面,那個場面,是我8歲時蹲在小人書店從白天看到天黑的《三國演義》連環畫場景。
那次,我在這個日文歌曲悠揚響起後,眼前一幅幅三國連環畫浮現時,忽然熱淚盈眶,終於不可遏止地淚流滿面。我一時還搞不清我為什麼會哭?
那次,我在歌曲字幕中看到了谷村新司這個名字。後來知道這是個有名的日本老頭,就是這個日本老頭那不緊不慢的吟唱,十年後的今天,驀然撞見,我再度落淚。

我為什麼因《風姿花傳》而哭泣
這是我今天想知道的。
我忽然瞭解了,我內心深處知道,我失落了三個東西,《風姿花傳》,一次性把它們都勾起來了,陪伴它們一起出來的,就是熱淚。

第一個徹底失落的,是童年
我成長於灰撲撲的70年代,這個年代,和我的童年一起,永遠地逝去了。
《三國演義》的連環畫,是我童年的一個深刻印記,日制的《三國志》,徹底地忠實那部連環畫的表現手法,關羽就是關羽,張飛就是張飛,孔明就是孔明,只是讓他們動了起來,並完全變成了彩色,其實這就夠了,這引發的心海深處沉睡的記憶,忽然洶湧而來,而谷村新司的歌聲,讓我在完全親近這些熟悉畫面的同時,也同時徹底地體認到,這一切已經永遠逝去了。

第二個徹底失落的,是史詩
我成長於灰撲撲的70年代,這個年代,殘留有史詩的遺跡,並傳頌著史詩的傳說。
我曾經長時間認為桃園結義、千里走單騎、舌戰群儒、借東風、五丈原是千真萬確的。
我曾經長時間認為,人生應該如風中盛開的鮮花一樣,風姿綽約,人的意氣、智慧、英勇,應該像三國英雄們一樣,在短暫的生命中淋漓盡致地展現,大喜大悲在大得大失的史詩中,無論是壯烈、還是慘烈,都是激昂壯美的,這就是史詩的時代。
日制《三國志》中,《遼闊的大地》一集,曹操注視著關羽的首級時,《風姿花傳》再度響起,我的雙眼再度熱淚滿盈,我不僅是在祭奠故事中人物,我是在為自己生存的時代悲泣。
這是一個沒有史詩的時代,我的身邊琳琅滿目應有盡有,那是在購物中心、在商業街中呈現,在銀行帳戶中隱現,但就是沒有史詩,這是一個一切都可以被製造和消費的時代,我們的生活不是在製造,就是在消費,但不會有史詩。
不會有生死的許諾。
不會有孤身的鏖戰。
不會有為了志願的終生死磕。
不會有惺惺相惜的神往。
不會有躬耕南畝、苟全性命於亂世、自比管樂的清嘯。
不會有席捲諸侯、威震天下的雄才大略。
不會有對酒當歌、橫搠賦詩的慷慨悲涼。
是的,那是故事、那是童話、那是夢。
但那是我真實成長到青年時代的內心世界。
我知道這個世界已經破碎了、崩塌了、荒蕪了。
這個世界不存在風中盛開的鮮花一樣的人生,也不需要
《風姿花傳》,祭奠的是那個逝去的史詩時代,或者逐漸被遺忘的紙上風雲。
但我知道,我的《風姿花傳》,祭奠的是我的青春,我曾經的靈魂
我為此熱淚盈眶。

第三個徹底失落的,是我的民族國家
谷村新司個日本老頭,為什麼能如此精准地抓住了我的靈魂?
到現在為止,我都無法搞清楚《風姿花傳》的歌詞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那不重要,就如同吟誦一首古風,細節模糊中,我們已經可以進入完全情景。
我那個消散掉的魂魄中,有漢人特殊的頻率
中國人也好、華人也好、漢人也好,總之,總是有某種特殊的頻率在悸動。
但我在天河城、在上下九、在天安門、甚至在曲阜,我完全感受不到這種頻率
而我在谷村新司這個日本老頭的詞曲和演唱中,居然完全感受到了,是我那個業已消散的靈魂的殘留在共振。
谷村新司如同金庸筆下的莫大先生般,用二胡和吟唱,訴說史跡和感傷。我一下子就聽懂了,我立即就融入了,這是我遺忘的基因被驀然喚醒的時刻。

但是,
為什麼是谷村新司
為什麼是個日本人
為什麼我在我的國家和大地上,無法感受到這種幾千年積澱的悠然發散
在日文的吟唱中,我忽然感覺到,我的民族和國家已經失落
在天河城、在上下九、在天安門、甚至在曲阜,甚至在泰山之巔、在黃河之源,我感受不到我的民族,我的國家,我只能看到一群急匆匆趕路的人
大家急於趕著去搶位置、趕著去消費、趕著去做買賣,趕著去趕。
這其中也有我的身影。
我在匆匆之中,逐漸失去一切
直到忽然,《風姿花傳》響起,失去的一切忽然全部出現在眼前。
我欣喜地回味起童年從白天蹲坐到黑夜的小人書攤。
我欣喜地回味起青春年華的夢想和對史詩般生活的憧憬。
我欣喜地回味起一個張揚而純粹的中國人的世界···這就是《風姿花傳》,一個日本老頭的淺唱吟哦。
我忽然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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